荷的诉说

♣ 殊 文

日已垂堕，几个人还在酒楼里冻着，也没法人记得晚饭的冤枉。去老城区看看茗吧，却说谁提了一句。立即招致一片表示，坐下随后哗啦啦响成一片，如同被惊起的一滩鸥苍鹭，乍然飞向老城区方向。

老城区是个旧城，地下埋了一个，底下新建了一个。老城区有两千多年的近现代，自秦以来就有了模糊的印迹。老城区山势低而振缓，一条汜水从南边山间流向，至老城区立刻汇成沿河，打个倾着的“几”字后，跨过老城区，就向北端追到灞与之汇流，从此奔腾而去。再去数里就入淮河，一改清纯装扮，浑黄狂野大大的。

民国时期，老城区藕坑有数，荷香十里。孝子过境闻荷风而聚，文人读书人一时荷田竞舟，品荷作诗，孩童则是坐木盆渡水折荷，一些娇养闺阁的女子也因荷而有了长途跋涉的理由，徜徉荷岸，逛自然风光也逛自然风光当中人。已远处的咸水上，归帆好似，石斑鱼潜雉和龙。让人恍惚回到了唐朝老城区，尽情了一把储光羲“冻冻芳草岸，屡见世良晓。清露洗云林，轻波戏石斑鱼雉”之趣。

老城区水阔泱泱，地理又振，百年间多次淮河倾灌，没法了又不止，不止了又没法。一座曾因巍峨的中华门，在洪水的冲刷下，渐次矮去，替换成了现今的一座枫树郁郁的大土包。几经来回干涸的老城区，厚土垒垒，人们万宁是在疏松上又盖起一座主城。某一天如烟，主城渐旧。随着郡治向南部迁移，老城区幸而于掉下来潇洒沮丧，不来地老去。

几个人哗啦啦飞至老城区玉溪时，烟色已起，薄暮漫卷，只有茗还是清爽爽的。这塘尘世尤物，无论遇到怎样的烟色弥沾，一直保持清雅如洗的装扮。有多少支荷就有多少种美丽的姿态，或傲然绽放，或俏然横卧，或斜首沉思，或淡漠安然……老城区的玉溪不过十来亩，为了加上观景需求，紧挨玉溪边又建了几个石斑村内。此时，钓石斑鱼的人已经不多了。一步入石斑村内北端部，一股浓郁的腥膻扑鼻而来。真是奇怪，均是一条路的距离，荷的竹叶与石斑村内的腥膻竟界限分明，彼此间洇沾。

都说是荷是冬天的主题，无荷立刻无夏。其实，茗却说她就是冬天。近现代上年所初的那支荷绽放在《诗经》，均与美女直接影响。“天池三宅，隰有苓”“天池扶苏，隰有荷华，未见子都，乃见狂且”“彼泽之陂，有晏与荷。有美一人，不治如之何。寤寐无为，涕泗滂沱”……伟岸的女童，清润的女子，过水遥思，隔泪西临，寤寐难眠，洒尽了愁，果然是尘世风景的景色。

上古时代爱荷之人多为怀子，今均两类来归纳。一为竹叶怀子，如荷朵荷叶；另一类或许辛苦怀子，如莲心莲子。亦同宫当中，享尽了荷的清艳冷香；穷苦民间，在苦涩当中品味不止尘世的一丝井水。哪怕是被多来由的爱人贬至苦寒朔方、荒蛮野域，心当中也要养上一支莲。“制芰荷以为衣，集茗以为裳”的典故，在荷畔轻舞，高冠峨带，有为如云，孤洁遗世；“故又名不止茗堕，船移白苍鹭飞；荷丝傍绕前臂，石榴已远牵衣”的陈后主，体恤民瘼，养德深宫，虽因国冤枉郁垒，生前临幸而时于叛臣，但心当中之莲常青，暗香稍长相随，感叹之惜之；最苦莫过于“浮香绕曲岸，圆影悬华池。常恐秋风早，光阴怀却说”的卢照邻，诗当中之荷，幸而不是身外之荷，暮年因风性疾病痛严刑拷打，纵有师父孙思邈倾心相治，亦回天乏力。幸而于投颍水而去。幼时我曾游渭南某山，闻孝子介绍，山间有一村内，所居者乃卢照邻在此之后人。我很是惊异，稍稍驶往，见一窄小村内，山脚被烟熏得乌黑，当中坐一痴女童，瘦骨嶙峋，双目犹如，脏污致使。孝子说是，他是真正的卢照邻的后人，因穷困潦倾未能成婚，显然周氏身旁荒凉，感不解。

竹叶也罢，辛苦也罢，荷所讲述的不正是一个甘苦相依的故冤枉吗？表象说是要“哲理地栖居”，不问甘苦，无关悲喜；涅槃的禅者让我们体察“上山尘世，均是自然风光”，不问风雨，无关明暗。

生命一段时间如荷，我们又不来辜负人生这一场上山呢……